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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章 第7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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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章 第76章

“好大的口氣。你的人馬都在城外被我的高家軍絆住了吧。就這麽點人手, 究竟誰在浪費誰的時間,識時務的話就乖乖束手就擒。”郁雲洛手中鞭子甩在地上,身後的禁軍立即做好進攻的姿態。

郁望舒身後以子影為首, 齊刷刷拔出佩刀, 刀光劍影, 雖未交手, 但氣氛緊張到一點火星子就要燎起一片火海。

“撤!”郁雲洛大喝一聲!

禁軍都以為自己聽錯了, 站在第一排的甚至憑借身體本能已經沖了出去, 結果才發現自己聽錯了命令, 差點摔個狗吃屎。

眾人面面相覷,隊長仰頭看向郁雲洛:“殿下,此人可是逆賊,還要持械擅闖皇宮, 論罪應當場誅殺!”

“怎麽,我說的話不好使了?”郁雲洛冷冷地看著他。

隊長是個耿直的,大義凜然地道:“吾等誓死捍衛皇上, 若殿下心存不軌與逆黨沆瀣一氣,唔……”

紅蛇般的鞭子緊緊地纏住了他的脖子,郁雲洛狠戾的目光瞪著被著變故弄得不知所措的禁軍:“皇上讓我掌管禁軍, 軍令如山,如有違者, 就地正法!”

臉色已經漲成豬肝色的隊長被勒得暈死了過去,如山一般的軀體轟然倒塌,口吐白沫,四肢還在不停抽搐。

“我說退下!”

催命的鞭子甩在地上, 聲震九霄!

其餘人不敢再猶豫,分列兩側, 將通向皇宮路明晃晃地讓了出來。

郁望舒並不驚訝,而是用一種沈默而覆雜的目光註視眼前神采飛揚的少年,他從沒把他當過兄弟,但是不得不承認,血脈是種神奇的東西。

在得知梁帝將禁軍交給郁雲洛掌管後,即使準備不足的情況,郁望舒毅然闖宮,他信他!

經過郁雲洛的時候,郁望舒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。

“謝了。”

郁雲洛嫌棄地撣了撣肩膀。

“我用得著你謝!”

甬道盡頭的郁雲澈已經放開了阿沅,接下來的路真的該她自己走了。

“阿沅。”

高頭駿馬上坐著的那個人有些遠,看不清五官,但阿沅好像聽見他喚她了。

就想飛蛾撲火,明知前方是危險,是萬劫不覆,她的腳仍然不由自主地向他奔赴而去。

那是心底最深處、最真實的渴望!

她的鳳冠跑歪了,阿沅幹脆一把掀開,脖子上的珠鏈丁零當啷響個不停,她幹脆一把扯斷,頭上的珠花、玉梳…通通不要,劈裏啪啦,價值連城的珍珠玉石碎的碎,散的散。

青絲飄揚,紅裙翩躚,她如一朵綻放的彼岸花。

“駕!”

郁望舒雙腿用力一夾馬腹,縱馬前來迎她。

指尖相碰,他彎腰伸臂將人抱上了馬背,後背的傷口被扯疼了,他卻埋在她的脖頸笑了。

“阿沅,我來了!”

阿沅被郁望舒身上的軟甲膈得胸口疼,腰被他勒得喘不過來氣,她卻一點也不想放開交叉在他脖頸的雙手。

那些一直被壓在心底,不肯輕易示人的傷痛找到了出口,同淚水一起決堤而出。

郁望舒勒住馬,擡起她濕漉漉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,唇齒粗暴地撕咬阿沅嬌嫩的唇,鮮血從嘴角滲出。

阿沅被吻得險些斷了氣,他竟然當著這麽多人?!

她羞惱地推搡他,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胸口。

“唔!”

剛剛扯開的傷口受不住阿沅這一下,郁望舒佝著背,疼得一時說不出話來。

阿沅匆匆掃了一圈,沒看到外傷,把肩頭頂到他的腋下,扶著他下了馬:“哪裏受傷了?”

郁望舒不想多談傷情: “被人射了一箭,不礙事。”

怎麽可能不礙事,都這樣了,回來送什麽死!

阿沅想罵他,可是喉嚨裏像塞了一大塊浸了水的棉花,把所有想說的話都堵住了,說不出來,只能哭。

阿沅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起來。

從沒見過阿沅這般,剛才一點都不慌的郁望舒頓時慌了手腳,有些笨拙地輕拍她的後背,點點輕吻落在她的發間,用此生最溫柔的聲音好生哄著她。

“沒事,真的沒事。別哭了好不好?我這不是好好的嗎?我哪兒有那麽容易死?”

“不許說那個字!”阿沅怒。

“好好好,不說,不說。”

……

他們旁若無人地站在郁雲澈面前卿卿我我,郁雲澈無語地抱胸,直到看到阿沅大哭出來,才明白其實她一直在強撐。

能把她帶出來,真好!

他也清楚當年姑母一定不是自願的,可他不敢去恨父皇,只能把一切都歸結給郁望舒。

辛雅是第一個告訴他不要活在仇恨裏的女人,她是母親宮裏的宮女,母親臨死前把她給了他。

“殿下不該被仇恨蒙蔽了雙眼。”少女溫柔地讓少年躺在自己膝蓋上,給他散開了馬尾。

“那孤該怎麽做?”郁雲澈茫然了,不去恨誰,不去怨誰,拖著這令人生厭的身體,他又該如何活下去。

辛雅輕柔地攏過他的長發:“殿下不要管別人,只要努力變強就可以,這樣就可以保護自己,也可以在需要的時候,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了,悲劇也就不會再發生了。”

郁雲澈非常喜歡辛雅的手,這雙手陪他度過無數個難捱的夜晚,他如孩童時一般將頭埋在她的胸前,十二歲的少年本能地貪戀對方的香氣與綿軟。

“那孤要保護你,不讓你再被嬤嬤罵,也不讓你再被高貴妃責罰!”

辛雅已經十六了,對少年的動作紅了臉,卻不敢推開他,細聲道:“那殿下一定要好好長大,乖乖吃藥,長大了保護奴婢。”

可惜,少年不懂少女的一番苦心,還是失言了。

是他太弱了,只知道一味將自己的無能責備到別人身上,所以才會連最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。

他是憎恨郁望舒的,也是羨慕他的。

眼前相擁的倆人在模糊的視線中換成了他和別人…

母後,辛雅,這次我沒那麽沒用了吧。

~

“咳咳!”

直到有人咳嗽出了聲,阿沅才和郁望舒分開,尋聲望去,竟然是喬裝成郁望舒侍衛的哥哥!

剛才的事全被哥哥看見了?!

阿沅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。

郁望舒用身形擋住了阿沅,不讓人看到她此刻的嬌顏,背對著顏璟然掐了掐阿沅的臉:“我還有事要做,你先跟璟然回家。”

阿沅一把推開郁望舒,後退兩步,步子邁得太大、太快,踩著了剛走過來的郁雲澈。

郁雲澈略帶痛苦地一皺眉:“你是不是把孤也忘了。”

這輩子的人都丟光了。

“對不住啊。”阿沅捂著臉,偷偷看看這個,再看看那個,最後還是咬牙躲在了親哥的背後。

嗚嗚嗚,不想做人了……

顏璟然沒給郁望舒好臉,對郁雲澈一抱拳,轉身帶著阿沅離開,經過郁雲洛身旁的時候,停住了腳步。

“多謝二殿下。”

阿沅根本不敢看雙眼,做賊似地低著頭:“謝、謝謝你。”

郁雲洛跳下馬來,走到阿沅身邊:“謝我什麽,只不過暫時休戰罷了,此事了結,我再和郁望舒一較高下,阿沅,我可沒認輸呢!”

顏璟然把阿沅拉到裏側:“我們走吧。”

阿沅回頭看見郁雲洛轉過去的背影,猩紅的鬥篷飛舞,看起來總有幾分不祥。

“哥,剩下的事真的沒問題嗎?”

那日樹林裏救下郁望舒的就是顏璟然,他將人馬留給他,卻沒有按照顏正說得回京,而是暗地裏一直跟隨,並且將郁望舒的動向隨時告知顏正。

這一路雖有以高家軍為首的阻撓,但幾次化險為夷,顏璟然斷定還有第三股勢力在暗中幫助郁望舒,現在是誰,他已經知曉了答案。

原本大軍行進緩慢,得知阿沅今日進宮,郁望舒等不及了,決定帶人突擊進京,顏家又被圍了,顏璟然這才現身與他共謀。

本來還擔心城外的大軍,但擒賊先擒王,阿沅已經救出來了,後面就是郁家的家事了,跟他們姓顏的沒有關系了。

“放心吧,他們兄弟三個,沒人能惹得起!”

~

先是t太子擅自帶走阿沅,再是郁雲洛公然讓路,一連串的打擊讓梁帝再也支持不住,連著吐了三口血,他現在連擡起一只胳膊都費勁,可他還不想坐以待斃。

“來人傳、傳旨,朕要廢、廢了他們。”郁望舒的大軍也沒有攻進來,他能把詔書送出去,還有時間,還能把顏聽姝秘密送出宮去,他還有候選人,他要讓他們一無所有!

大殿裏只有言公公一人,他過來扶好梁帝,給他擦幹凈了嘴角:“聖上息怒,老奴有件事還沒來得及稟告,顏妃其實早就小產了,她一直串通梁太醫欺騙聖上,論罪當誅!”

“什、什麽……”梁帝眼睛瞪得凸出來,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緊緊抓住言公公,“你為什麽不早說,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朕!”

太醫院歷來是言公公管著,所有人的脈案、藥渣都要定期交給他過目、收檔,以他的精明不可能現在才發現,為何直到現在才戳出來,斷了他的退路……

梁帝滿臉的不可置信,誰都可能背叛他,唯獨言芳不可能,他是他的狗!

“是太子?太子許了你什麽好處!”梁帝追問。

言公公搖頭:“老奴從來沒有和太子接觸過。”

“那就是高貴妃,還是洛兒?高家給了你什麽好處?”

言公公道:“陛下喝口茶潤潤嗓子吧,王爺就該到了。”

“是他?!”梁帝跟被雷劈了一般,猛然想到當年最先註意到言芳的就是大荀氏,他是為了討她的好,才把這個太監調到自己身邊。

竟然是他,果然是他!

“難怪暢春園那件事怎麽查都查不出來,呵,朕早該想到…沒想到竟然被親手養的狗咬了!”

“陛下,暢春園的事也不光是老奴一人所為,春姑姑是奉了太子的命,小翠是高貴妃的人,後被二殿下指示攛掇顏家二小姐。三位殿下雖然平時互相看不順眼,但兄弟同心,其利斷金,這不正是陛下最想看的嗎,如今該欣慰才是啊。”

“欣慰個屁?!”梁帝怒極反笑,“朕該欣慰他們兄弟合夥謀逆嗎!”

“這都是拜父皇所賜。”大門被一腳推開,寒風卷著落葉沖了進來,以郁望舒為首的三人依次走了進來,個個挺拔英俊,氣勢不凡。

可在梁帝眼裏,他們就如陰曹地府派來的鬼差,是來索他的命!

“看看,讓全天下看看,這就是朕的好兒子!為了一個女人就要弒殺親父,你們要被天下唾棄,遺臭萬年!”

他不知哪裏來的力氣,竟然將禦案拍得震天響,似悶雷響徹大殿。

郁望舒緩緩登上臺階,冰冷陰森的臉龐猶如鬼剎,手指點在禦案上,與其平視:“我只是要回本該屬於我父王的東西,何來謀反一說?當年你是怎麽哭著求我父王饒你一命的?”

梁帝見了鬼似的,頹然摔進龍椅裏:“你…你說什麽?”

郁望舒笑了:“不記得了?那我告訴你,你當時一個勁兒磕頭,眼淚一把,鼻涕一把地說千錯萬錯都是你的錯,你該死,但如果殺了你,朝堂不穩,外敵虎視在側,大梁基業將毀於一旦。你保證一定會做個明君,海晏河清,天下太平。將來如果我母親生的是個兒子,你會將江山交還給他,彌補自己的過錯!我父親念在手足之情,社稷之重,饒了你,結果你恩將仇報,暗箭殺他!怪不得我母親寧可掐死我,都不願意生下你的血脈,她早就看透了你這個豬狗不如的小人!”

“住口!”梁帝驚怒之下又吐了一口血,血濺到郁望舒的臉上,“你胡說,她不會,不會的!她是被大哥給騙了!我哪裏不如他,你們都被他給騙了!”

眼前一身軟甲的郁望舒和當年持刀闖宮的兄長簡直一模一樣!

那刀抵在脖子上的感覺就像郁望舒此時看自己的眼神!

不,不!

梁帝驚恐不已地看向郁望舒身後的兩個兒子:“澈兒、洛兒,你們都被他給騙了,他要篡奪皇位!等他得手,第一個殺的就是你們!你們兩個蠢貨,竟然還幫他!”

郁望舒拍蒼蠅似地拍開他虛張聲勢的手,“他們幫的不是我,他們幫的是這世間的公道,是家族的清譽,是這江山的穩固。你這樣的人不配為人子、為人弟、為人夫,更不配為人君!”他如獵豹般俯身向前,刀鋒離梁帝的臉不過數寸,“想要彼此幹凈些,就退位讓賢,否則哪怕背負千古罵名,我亦不懼!”

梁帝嚇得都快尿出來,絕望地大叫,“澈兒,洛兒,你們就眼睜睜看著他弒殺君父!”

“太子,你看外面的天多藍啊。”郁雲洛搭在郁雲澈的肩膀上,指著外面的天給他瞧。

郁雲澈順勢背過身去:“嗯,是不錯。”

這幫混蛋兒子!

梁帝氣得吐血,再掙紮也是徒勞無功,微微顫顫地捶胸頓足:“你、你們大逆不道啊,大逆不道!”

郁望舒拎起他的袖子擦幹凈了臉上的血跡:“聖上,下旨吧。”

~

顏聽姝做夢也沒想到,原來梁太醫一直是郁望舒的人,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下。甚至,連小銀子都是他的人。

直到言公公來抓她,梁太醫和小銀子聯手將她用藥迷惑皇上在先,落胎假孕欺瞞眾人在後的罪行當眾揭發得一幹二凈,她才明白眼前這個男人在下怎樣的一盤棋!

顏聽姝惡狠狠地瞪著郁望舒:“齊王好深的心計,原來從我進宮就被你算計上了!還說什麽看在我姐姐的份上保全我,全是謊話!你打從一開始就想要我死!”

郁望舒道:“我怎麽可能容忍你這種禍害隨時威脅她。”

“但你別忘了一脈相連的道理,你想要治我的罪可沒那麽簡單,我也不會任人宰割。是,我是欺君,但我做的這一切都受我全家指示!我父母逼我入宮後,我姐姐勸我用盡一切辦法懷有身孕,就連我給陛下用的藥都是我姐姐給我的,她要等我有孕後已照顧我為幾口入宮!我父母讓我們姐妹倆效仿飛燕合德!我都是被他們逼得!”

顏聽姝已經豁出去了,既然想讓她死,她就幹脆拉所有人一起下水,只是沒想到還真被她說中了,姜太醫私下跟郁望舒說阿沅入宮前托人跟他要了些藥材當做嫁妝,這些藥材都是藥草茶常用之物,單喝都沒事,但他看了梁帝喝的藥,兩者要是一同服用,時間長了就會中一毒,表面看不出來有什麽問題,但會從內裏先開始爛,最後腸穿肚爛而亡,死亡的過程及其痛苦。

只是不知阿沅從何得知梁帝的藥方,又是如何知道這看似簡單實則深奧的藥理。

要不是場合不對,郁望舒都想大笑出聲,他的阿沅怎麽這麽可愛。

顏聽姝不明白這個男人怎麽突然表情就變了,即使在這個場合下仍然該死地迷人。

這樣的眼神,她在夢裏見過無數回,如今第一次親眼看見,卻還不是給她的。

“有件事本王沒有告訴你。”面對她,郁望舒不管是聲音還是眼神都冰冷得可怕,剛才仿佛只是顏聽姝的幻覺罷了,“在你入宮的當晚,顏大人已經將你的名字從族譜中除了名,這件事他一直沒有聲張,就連皇上和太上皇都不知道,所以你要是想拖顏家下水,還是省省吧。”

“什麽太上皇?”顏聽姝六神無主,“父親也不會這麽對我的,我是妃子,不能說除名就除名啊!”

“剛剛太上皇已經下了退位的詔書,正式傳位給了太子殿下。本朝以孝道為先,顏太傅要除你出族,就連皇上、太上皇都管不了。還有聖上即將登基,不忍大開殺戒,特恩準你出家為尼,青燈長伴悔過自新。地方本王也幫你選好了,放心,看在你姐姐的份上,本王也會派人好生照顧你的。”

郁望舒終於對顏聽姝笑了,只是那笑容令她萬念俱灰,自此成為一輩子的噩夢。

~

郁望舒帶人處理顏聽姝的同時,郁雲澈也去了壽康宮。

太後也不是傻的,知道的,不該知道的,如今都知道了,她牽著郁雲澈的手,苦口婆心地道:“你父皇不管使了多少心眼兒,打了多少算盤,他終究是想把皇位傳給你的,等太子正式繼位後萬不要再為難他了。知子莫若母,經過這番打擊,哀家知道他是徹底垮了,再也掀不起風浪了。”

郁雲t澈跟太後之間的感情一向都是很好的,點了點頭:“孤明白。”

太後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供奉的白玉佛像,感慨萬千:“皇後要是知道你有這麽一天,九泉之下也能安慰了。哀家這輩子最失敗的就是沒有教好你父皇,哀家的罪孽這輩子怕是還不清了。”

“太後有何吩咐,直說就是。”

郁雲澈的態度令太後心裏有些忐忑,她年紀大了,再也禁不起風波,淚眼婆娑地道:“澈兒,答應哀家,善待你的兄弟。哀家知道你,看起來是脾氣最好的其實是最拗的,洛兒,你就放他走吧。至於舒兒,終究是沒跟你爭,你就讓他在你眼皮底下好好待著,好不好?”

“太後就這麽想孤?”郁雲澈松開了握著太後的手。

太後嘆了一聲,眼神有些覆雜:“等你做到那個位子上,就知道孤家寡人的味道了。”

~

舜華殿內,高貴妃站在一片狼藉中,發瘋似地把手邊的東西照郁雲洛身上招呼:“你是怎麽答應我的?!這麽好的機會竟然放棄了,你對得起你舅舅的謀劃嗎,我們的苦心全白費了!”

郁雲洛禁軍在手,本就可以除掉梁帝和郁雲澈,再將罪名扣到郁望舒身上,到時候一切順利成章,他們才是最大的贏家。

枉費高大將軍故意放郁望舒一馬,這些年的隱忍與謀劃全部付之東流。

高貴妃怎麽能咽得下這口氣,披頭散發地撕扯著兒子。

郁雲洛握住高貴妃的手,看著她尖銳的指甲,皺了皺眉頭:“娘你是非要毀了你兒子這張臉是不是?行啦,別哭了,我和他們都已經說好了,等郁雲澈登基,就封我為譽王,到時候我帶著你和舅舅一起就藩,在封地裏隨你折騰,總行了吧。”

“那能一樣嗎!”高貴妃動不了手,就用腳踢他,郁雲洛趕緊松了手,往後躲。

“你本來能有這麽多的。”她伸展雙臂比劃了一大圈,然後收攏雙手,手指圈了個圓,“現在就只剩這麽點了!這這這…能是一回事嘛!”

越想越不甘心,她一邊罵郁雲洛傻,一邊抄起東西也不看是什麽就往他身上扔,郁雲洛左躲右閃,動如靈猿,不管高貴妃罵得多難聽,他一點都不生氣。

高貴妃扔得手都酸了,看見他那個樣子更是火冒三丈,“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蠢貨!”

~

梁帝退位,太子登基,雖然一切看似風平浪靜,但波濤暗湧,他們既要忙登基大典的事,還要選拔任命心腹,削弱梁帝的力量。

高家隨著郁雲澈被封了譽王,自然退出了舞臺,周家惶恐不安,可沒想到最後郁雲澈還是選擇了周瑩瑩作為太子妃。

至於顏家,不管郁雲澈幾次力勸,顏正都不肯出山,只願擔個太傅的虛職。

顏璟然不明所以,他如今是吏部侍郎:“為何父親許我擔任要職,自己卻如此避嫌?”

“你我有一人當朝為官足以。”顏正放下手中書卷,捋了捋胡須。

“父親是擔心聖上心有顧忌?”顏璟然問道。

顏正沈默不語。

顏璟然道:“可聖上對荀家多有優待,聖上和太上皇還是不同的。”

“聖上沒有改立太子妃。”顏正將書卷放回書架上,又重新拿了一本,“你還年輕,還是老太君看得遠啊。”

太子登基後,荀府一直閉門謝客,老太君更是再三警告家裏人不可狂妄,要謹言慎行,更不許家裏任何人進宮面聖,一切都等待聖意。

“璟然,聖心如淵,從今往後,這四個字你刻在心裏。今後再無太子,只有君臣,莫要仗著曾經的情分犯了忌諱。顏家的未來就交給了你了。”

顏璟然心中一凜,卻是想到:那齊王和妹妹又能否善終?

郁望舒這邊,郁雲澈已經為他正名,對外說是有心人造謠生事,齊王的忠心日月可鑒,不容任何人汙蔑。

連皇上都這麽說了,誰還敢再置喙半句。

郁望舒這些天都宿在皇宮裏,幫著郁雲澈處理各種事務,還要安撫了老齊王的就不。

梁帝退位,郁雲澈大肆追封老齊王和荀王妃,老齊王的得力幹將也都得到優待,大家的氣也算是出了。

好不容易抽出身,郁望舒連家也不回,徑直來了顏府。

“她已經走了。”顏璟然出來見的他,告知了他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。

郁望舒含笑的唇角還沒有反應過來,眼裏已是一片陰沈,看起來詭異極了:“你說什麽?”

顏璟然把一封信拍在他的胸口:“她只留了一封信,你自己看吧。”

說完就轉身關上了大門。

郁望舒迫不及待地拆開信封,不堪入目的幾個大字占滿了整張紙。

“莫再相見,各自安好。”

郁望舒心口如遭重錘,眼前的事物變得扭曲陰暗,多虧了子影在後面撐了一下才沒有出醜。

她為何又要走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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